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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海的女兒 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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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月簾破,月滄璃和藍雨月趕緊逃出去。

前方黑壓壓一團,定睛一看是南海太子帶著蝦兵蟹將與八爪怪纏鬥。八爪怪通體發出紫紅的光,適才光波震得整個南海都蕩了蕩,蝦兵蟹將們暈了不少,淩亂地飄在龍宮中,小魚小蝦們慌慌張張四處遁走。

藍雨月道:“奇怪,那八爪怪靈力怎地變得這般厲害。”

月滄璃高興還來不及,“正好正好,咱們趁亂好逃跑。”

藍雨月道:“滄璃仙子你先走,我得去取回玄冥珠。”

月滄璃真想拍她腦瓜,拉住她道:“小龍女,有個詞叫量力而行,此八爪怪非彼八爪怪,你現在過去不是送死麽?咱們先找個地方躲著,待八爪巨怪與南海的人鬥個你死我活,耗去大半精力,再去收回玄冥珠不遲。”

藍雨月恍然大悟,“還是滄璃仙子想的周到。”

哪裏是想得周到,此乃月滄璃本能,她看那八爪怪威力驚人,不想去送死罷了。

這麽想著,卻見一道紫紅光掠過,兩道巨大的觸手朝她們兩個卷過來,一邊卷起一個,巨大的轟鳴中,月滄璃被震得昏昏沈沈,失去了意識。

月滄璃昏昏沈沈地睜開眼,看著眼前貼得很近的小臉,認出是紫藤小君,一個挺身坐起來,抓著他道:“你跑哪去了,害我好找!”

紫藤小君笑得有點奇怪,“你在關心我嗎?”他那笑容與他孩童的面孔十分不搭。

月滄璃道:“當然,我說了不會丟下你。”她做做樣子,裝出負責任的姿態,沒讓紫藤小君識破在他丟失的這段時間她壓根沒想過找他。

旁邊藍雨月轉醒過來,見身在船上,迷迷糊糊地問:“我們怎會在此?”

紫藤小君得意道:“你們得謝我。”

來龍去脈說一通,月滄璃大致弄懂了,無非是紫藤小君覺得喜宴無聊水宮煩悶,兀自遁走,走時順手順了南海太子的一艘龍骨船在海上曬太陽光合作用。又見南海太子帶著蝦兵蟹將與八爪怪從海裏打到海面上,又從海面上打到海裏,再後來月滄璃和藍雨月被卷出海面,他一個小孩兒怎麽辛苦去撈人,此處省去三千贅述。

月滄璃雖覺著漏洞百出,但無心糾錯,反正她在天宮見這紫藤小君第一眼就覺著他古古怪怪的,人看著小,城府卻深,萬裏尋娘的故事也不知真假,可眼下保住了性命是真,她只想盡快渡海去陸上,不想再曬這海上的太陽。

遠處奔來幾個南海的水兵,藍雨月幻了身低調著裝,免得被認出來,幾個水兵卻不是沖她來,只問:“幾位仙君可見一只八爪巨怪?”

紫藤小君道:“八爪巨怪龐然巨物,兇險異常,我們撞見了還能跟你說話?”

月滄璃看得出來,他是打心裏嫌棄這些南海水兵的智商。

幾個水兵也不生氣,“此章魚怪已盜走我們南海玄冥珠,望各位仙君小心。”

月滄璃想著,原來如此,玄冥珠可比婚事緊張多了,失了玄冥珠,南海此時亂作一團,自然沒工夫尋找小龍女,小龍女如今對南海無甚用處。

待水兵走後,藍雨月驚訝道:“又盜走了玄冥珠?莫非是同一只八爪怪?可我明明看見那……”她自己也弄不清楚,低頭沈思道,“不管是不是同一只八爪怪,看來是沖著玄冥珠去的,如今四海已丟兩顆玄冥珠,得盡早通知西海北海,想是沖著玄冥珠來。”

她說著與月滄璃和紫藤小君告辭,化作一道藍色磷光在水中消失。

龍骨船往南,乘風破浪片刻千裏,不過半炷香便抵達陸上。

月滄璃與紫藤小君下船來,到鎮上尋家酒樓先吃飯去。

小鎮臨海,富足熱鬧,美味佳肴甚得月滄璃歡心。不過菜單瞄到一半,月滄璃渾身雷劈一樣焦在那兒,紫藤小君靠過去瞥一眼,“紅燒貍子肉”赫然在列,還是此家酒樓招牌,不由稚聲大笑。

月滄璃招呼掌櫃過來,質問為何食貍。

掌櫃操著漏風的口音道:“此鎮地屬廣東府,不止食貍,飛禽走獸,十二生肖,天上地下,只有客官想不到的野,沒有我們煮不了的野。”

“廣東府人真可怕。”月滄璃臉色蒼白拉了紫藤小君倉皇逃出酒樓,連換三家,又進一家北方菜館,吃了幾碗拉面。

正捧著面碗喝湯,一高大人影立到跟前,呼道:“阿璃姑娘。”

擡頭見拓跋羽威武地立在那兒,健碩俊朗的面龐展露燦爛如陽的笑容,穿著沙漠部特有的服飾,露著兩條油光發亮的麥色壯實臂膀,月滄璃又驚又喜。

“拓跋大兄弟!你怎麽在這?”忙招呼他坐下來,讓紫藤小君給挪個位置。

紫藤小君不情不願地從椅子上跳下來,小短腿爬上旁邊的座椅,悶悶地坐著。

拓跋羽道出那日分別後,隊伍遭遇一只巨鳥襲擊,為救族人,他單身匹馬引開巨鳥,被那巨鳥擒住飛了許遠,後尋機掙脫巨鳥落入海裏逃生,聽聞小龍女要嫁南海太子的消息,趕到南海,遇八爪怪大鬧龍宮,他便往南尋了過來。

月滄璃也把遇到藍雨月的前後經過說與他聽,拓跋羽神情激動道:“阿璃姑娘可知小龍女如今身在何處?”

月滄璃道:“我只知道她說要去西海北海,想來北海近些,應該是去了北海。”

拓跋羽便起身道:“我得去尋她,就此拜別。”

月滄璃道:“此地去北海山水迢迢,你怎麽去?北海那麽大,又怎麽尋人?”

拓跋羽道出此前他得了小龍女的避水珠和遁水決,在海中行路不成問題。

“可也頗費時間。”月滄璃道,從鎖靈袋中取出藍淚珠遞與拓跋羽,“可以讓她來找你啊。”

當日拓跋羽慷概把這顆藍淚珠給月滄璃,讓她得遇小龍女救命,如今見著物主,就要還回去給他,物歸原主。

想起小龍女在水月簾中交代的那句話,月滄璃想想還是不告知拓跋羽,待他們兩個有情人見面之後,他們要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去吧。

三人當即到海邊,藍淚珠遇水發出淡藍光芒,光芒向遠處射出去,很快又熄滅了,等了許久,再無動靜。上次藍淚珠一發光藍雨月很快就到了,月滄璃又把藍淚珠在水裏涮火鍋一樣來回涮了涮,藍淚珠的光越來越淡,直至消失不見。

“許是她遇上了麻煩。”拓跋羽擔憂道。

正要跳海去尋人,月滄璃拉住他道:“莫急,你們幫了我,我也要幫你們的。”說著轉身笑瞇瞇對紫藤小君道,“紫藤君,你那龍骨船借一借唄?”

她笑起來甜甜的,沒心沒肺,紫藤小君嘆口氣,乖乖取出龍骨船,遇水瞬間放大,三人上船,乘風破浪有如神助,不多時抵北海境內。

月滄璃忍不住誇紫藤小君,“你在南海太子處順的這龍骨船甚是好用。”

紫藤小君得意地仰著下巴,看見天空飛來一道姹紫嫣紅的巨大身影。

拓跋羽驚道:“壞了,是那只擒我的巨鳥!”

“是畢方鳥。”紫藤小君道。

月滄璃在天界時多少聽聞各種神獸故事,聽聞那畢方原本好端端的在天界效力,不知為何墜入魔道,如今受魔界管控。

畢方在天空發出一聲嘯叫,張著如火的翅膀和利爪朝龍骨船飛來。

月滄璃也沒看清紫藤小君是如何操作,龍骨船已帶著他們沈入海裏,畢方怕水,撲到水面抓空,及時剎住身子往上騰起,很快騰入雲間。

龍骨船在水下行路,逐漸開闊,金光燦燦,一座宮殿出現在眼前,還未靠近,突然頭上銀閃閃的大網鋪天蓋地蓋下來,捕魚一樣把龍骨船上三人給蓋得嚴嚴實實,月滄璃伸手去拉扯,只覺得那銀絲織成的網堅韌異常,無法破開。

前方南海太子領著一幹人到來,呵道:“賊人,速把玄冥珠交出來,方饒你們性命!”

醜太子怎麽會在這?

月滄璃無力掙開那銀網,不客氣回道:“你罵誰賊人?誰又拿了你玄冥珠?”

南海太子道:“爾等借赴宴之名潛入我南海龍宮,傷我父王盜走玄冥珠,還想狡辯?已有人通知本太子,賊人想集齊四顆玄冥珠,我故在此等候,果然等到你們。押下,搜身。”

醜太子不容分說,讓人把三人押下船來,分別捆上,挨個搜身。

搜到月滄璃,醜太子親自上去取了她腰間的鎖靈袋,捏起月滄璃下巴道:“美人,生氣了?”

紫藤小君在旁臉色陰沈。

“讓我看看裏面都有什麽好東西。”醜太子揭開鎖靈袋,從裏面倒出月滄璃剩下的幾顆仙丹,也不知那些仙丹有何用處,只盯著其中一顆五彩斑斕流光溢彩的珠子,眼睛裏慢慢爬上恐慌,捏起那珠子沖月滄璃道,“噬靈珠?你是何人,怎會有此物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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